怀念蔚州文/王岩松过去叫了一千五百多年的蔚州，今天叫蔚县。曾经下辖两灵两广一定安的疆域，今天定格在了11个乡11个镇子上边。徜徉在杂乱，喧嚣，吵杂的街头，目光掠过黝黑的街边店面，垃圾桶下四溢的污水，从历史沧桑中幸存下的倾斜的老街门，和满目衰败的小街巷，既便今天是国家级的历史文化名城，是拥有国保文物的第一县，想说爱你，还是很难……今天的蔚县，山川依旧，景色未变，远处，还是那座拔地而起，如屏风一般的翠屏山，只是壶流河，已变成了一个传说，昔日那浩浩阔阔，今日已难寻旧颜，在农田，在草梗，在不明显的河道旧迹，以一条丑陋的水沟，在倔犟的显现……今天的蔚县，城大了许多倍，却杂乱无章，毫无特点。国保文物建筑蜷缩在居民五花八门的住宅片区毫不起眼，新修的仿古街面，像戏台上演员，浓妆艳抹，脸谱一般。不宽的街道，商摊杂呈，人群任性，刺耳的小贩叫卖，伴随着汽车的蠕动，整个一幅管理无序的混乱……我还是喜欢那个远去的蔚州，那个解放前，那个遗留在老照片，那个无数次隐约闪现于文人笔端下的明清时期的蔚州……遥想当年，州城戏传为兔跑城，但登高远观，实为一灵龟嬉水伏岸。小城城高池深，壁垒森严，三门三关，吊桥相连，重檐密堞，环环紧扣，瓮城外边围着月城，吊桥一拉，蛇鼠难钻。有城门三，曰景仙，曰定安，曰清远。有城楼三，曰万山，曰景阳，曰广运。北城无门，上建靖边高楼一座，与三楼遥遥相映，俱五间三重，巍巍壮观。全城角楼四座，敌楼二十四间，城周计七里又十三步，垛囗有奇。城墙高厚峻陡，高逾三丈六尺，均底砌大条石，青砖包面。明沈德符之《野获记》言北方四大奇中，除朔州的营房，大同的婆娘，宣府的校场外，又有蔚州之城墙。敌窥之不敢犯，形胜甲与诸边，时人皆称之为：铁城。春末夏初，嫩柳吐翠，远观城墙之上三十二座楼阁，卧现绿云，宛如仙境。州城外之城壕，宽七丈深三丈。巧用地势，疏导南门吊桥东西泉水顺势分道北去，在靖边楼下与依城而过的壶流河交汇，共同组成了州城的防御天堑。那时的蔚州，“城上高楼耸十寻，无边感慨入凭临。兵戈唐宋空时代，形势山川自古今”，“放眼燕云穷绝塞，侧身天地俯层栏，河来百里壶流壮，秋老千峰木叶干”。那时的蔚州，“万山环合蔚州城，紫塞连云朔气清。禾黎岁时供上谷，峰烟日夜接神京”。临边用武的边塞，造就了忠烈报国的慷慨，一如那“洋河西带镇宁流，顺经南川师蔚州。比岁凶荒犹在眼，向来荼*几曾收”，“九宫逶迤通*壁，高垒崔嵬列虏营。稍喜摧锋章节能，帅将俘获谢苍生”。那时的蔚州，有督师抚旅终入阁的郝阁老。有为一时将帅冠，史称其父子兄弟并死国难的马家三辈代代将。有空怀报国之志，常思提一劲旅杀敌护边，却终郁不得志，结庐愤而成书《两镇三关志》的尹耕。“威名万里马将*，白发丹心天下闻。辽水旌旗余杀气，泰山松柏已高坟。条侯自靖*中变，窦宪曾铭塞上勋。独倚凌烟思将略，暮天征雁下寒云”“俺答*毛不记名，犬羊无赖本轻生。见说胡儿能跃马，自夸得看蔚州城”。岁月流经年轮，沧桑转瞬成空。兵戈铁马的蔚州渐渐远遁，清一统的阳光，像春风终于吹到了苦难的州城。这时的蔚州，民生渐丰，一派和平。有了李周望“观赏文庙古，幽香泌心肝。明伦入云霄，泮池水漪澜。大殿有四配，尊经耸云间。抚庑极目望，身在松涛边”的悠闲。有了梅尘璐“春深蔚萝寒犹恋，山城玉照银光灿。三月惊飞六出花，天设奇观真巧便。清明喜雨山花开，旬日之间天忽变。玉龙逆卷北风来，鳞甲纷纷鏖白战。表里山河玉砌成，金碧楼台粉铺遍。大块文章歌阳春。锦灿风光眼底判”的清雅。有了王育榞“一壑开万山，绿树缘翠壁。瞳胧晓日过，浮岚浓欲滴。道左谁媻姗，烟云湿衣裼。亲在画图中，画图亦可觌”的闲云。有了魏象枢“出郭晴峦近，崚嶒次递攀。孤村浮涧外，一榻下云间。夜听泉敲石，朝看虎变山。桃花开岭半，笔墨映斑斑”的野趣。我喜欢那时的蔚州，它不仅有民风的淳朴，三里炊烟的自然，还有小城精致，建工秀丽的流连。我喜欢那时井然的街市，喜欢那时遍布全城的牌坊面，我喜欢那时魏家的清儒，李家的天官，马家的忠烈，像一串串珍珠的故事永流传。我还是喜欢那个叫蔚州的蔚县……
本文编辑：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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